沈阳“慕马案”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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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6月21日凌晨,沈阳故宫门前的国家重点文物——“下马碑”被一辆违章行驶的“奔驰”轿车撞成三截。
本来只是一桩很平常的交通意外,却在沈阳市民间平添几分神秘色彩,有人悄悄说:“下马碑”碎了,马向东要倒了。
马向东,时任沈阳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是沈阳市说一不二的人物,顶头上司便是大他整十岁的沈阳市市长慕绥新。
马向东此时也惶恐不安,因为他通过“内线”知道,自己已被中央盯上了,可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1999年初,国家安全部门在澳门执行任务时发现,葡京酒店、东方酒店、新世纪娱乐城等处的赌场内,频繁出现三个操北方口音,出手阔绰的赌客。
于是,安全人员用摄像机秘密监控了这三个人的活动,并将信息传给了相关部门。
经过辨认,三人中,一人是时任沈阳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马向东,其余俩人分别是沈阳市财政局局长李经芳、沈阳市建委主任宁先杰。
经过随后几个月的调查,同年6月,一份关于马向东等人在境外豪赌的报告送到中央。
1999年7月2日下午,中纪委派人从北京直飞沈阳,在向辽宁省方面通报后,决定立即对马向东、李经芳、宁先杰三人实行“双规”。
当晚20点,三人分别接到会议通知,要求他们来市委开会,随后便被控制。
纪委人员在审查时,暗叫一声“好险”。因为三人事先来开会时就察觉不妙,已各自在车内携带大量美元现金,随时准备潜逃。
经查,从1996年8月至1999年2月,马向东先后17次私自到澳门赌博,其中5次是在中央党校学习期间。
随即,马向东、李经芳、宁先杰因涉嫌私分12万美元、挪用40万美元,被移送检察机关处理。
可是,检察机关的调查工作十分艰难。
由于马向东妻子章亚非买通了沈阳市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刘实等人,有意设置障碍,阻挠办案。
章亚非与马向东感情一向很好,而且她当年家境优越,嫁给马向东时曾遭到家里反对。
正因如此,马向东进去后,章亚非不顾一切四处活动,收买、拉拢上自中央有关部门、下至看守所一批党政干部和司法人员。
章亚非也确实神通广大,不仅能与身陷囹圄的马向东随时保持沟通,让他知晓案情进展,甚至还找到一位香港大佬放话:如果不放马向东,自己就不在沈阳投资。
因此,马向东在审查期间始终避重就轻,一年时间,基本没交代什么问题,仅令案情陷入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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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排除干扰,2000年10月18日,中纪委决定成立“10·18”专案组,对马向东的问题进行彻查,并果断对章亚非立案审查,将马向东案交由江苏省司法机关承办,这也是我国第一起跨省管辖的案件。
11月15日,江苏省委副书记、纪委书记曹克明率江苏省相关办案人员来到辽宁接受中纪委部署的查案任务,成立“11·15”专案组。
辽宁“10·18”和江苏“11·15”两大专案组双管齐下,沈阳腐败案件的查办工作从此全面展开。
很快,案情因为章亚非的举报,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在此之前,马向东辩解称,自己分到的美元属于政府奖金,说沈阳市政府为了鼓励招商引资,专门制定了有关奖励政策。
香港一家公司向沈阳投资15亿元人民币,沈阳市建委按千分之六提成的政策奖励引资人,奖金折合美元大约100万元。
章亚非为保住丈夫,多次找到时任哈尔滨市长的慕绥新,希望他能替马向东担责,证明分奖金是经他同意的行为。
马向东虽然是慕绥新的副手,但并不是慕绥新的心腹,一个是外来的强龙,一个却是沈阳当地的地头蛇,相互不对付。
慕绥新没来之前,马向东把持沈阳城市基建、市政改造等重要项目多年,慕绥新来之后,直接从马向东手里抢走了许多审批权,俩人关系因此十分紧张。
马向东“落马”后,慕绥新避之不及,岂肯再为其“背黑锅”。
被拒绝后的章亚非气不过,觉得马向东被抓,说不定是慕绥新搞的鬼,便主动写信揭发慕绥新的违法行为。
其实,当时已有很多有关慕绥新违法乱纪的举报材料,直接摆到了中纪委等多部门的案头。
2001年3月22日,经中央批准,对慕绥新正式立案调查。
很快,一场震惊全国的新世纪反腐大案迅速掀开了帷幕,曾经在沈阳不可一世的慕绥新也终于感到了压力。
不过与马向东“倒台”不同,沈阳人对慕绥新的恶感似乎并不大,还亲切地称呼他为“老慕”,觉得他是个能干实事的市长。
那么,真实生活中的“老慕”又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慕绥新出生于1943年,祖籍陕西吴堡,1970年毕业于清华大学电机制造专业,是从基层一步步走上省市级领导岗位的。
大学毕业后,他曾在冶金部三冶公司当过机修厂工人,做过工会干事,技术员,副处长,冶金部三冶公司三公司代党委书记。
1984年,41岁的慕绥新才步入官场,调任辽宁省海城县委副书记、副县长。
或许是他背后的清华大学的“金字招牌”,也可能是他那时确实一心希望做出点成绩,自步入政治生涯起,他的进步可谓飞速。
从海城市市长,辽宁省鞍山市市长助理,辽宁省体改委副主任,辽宁省劳动厅厅长、党组书记,辽宁省建设厅厅长、党组书记,辽宁省省长助理,辽宁省副省长,沈阳市市长,慕绥新平均一年半有一次升迁或变动。
不过,不管当什么官,慕绥新都算一员与众不同的“闯将”,或者说“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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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里求人办事最怕听到“研究研究”的官腔,在慕绥新这里几乎听不到,只有“行”或者“不行”,而且当场就给你答复。
虽然当官就要开会,整天大会小会忙个不停,但慕绥新偏偏不爱开会。
连十分重要的市委常委会,慕绥新也毫不在乎,说不参加就不参加,迟到更是家常便饭,常常出现“书记常委等市长”的场面。
这在官场上简直不可思议,因为书记和市长的级别不同,这算是严重的“蔑视”,可以上升为政治事件。
可在沈阳,慕绥新被戏称为“党内个体户”,这种行为司空见惯,连书记都奈何他不得。
很显然,这一方面确实说明慕绥新确实有底气,另一方面也很能解释慕绥新后来肆无忌惮的做事风格。
慕绥新还多次宣称:“党校的门我从来没进过。”
他的言外之意是:“老子现在不也干得挺好吗?”
党内学习对他来说,都是花拳绣腿,毫无用处。
沈阳曾按省里部署,组织全体党员干部观看电影《生死抉择》,进行警示教育,慕绥新接到通知后说:“不管它,明天市政府照常开会,谁也不许请假!”
谁要是提出异议,他便会大声训斥:“你他妈的想不想干了?”“不想干,我收拾你!”
慕绥新不把开会、学习当回事,但却很关注政绩,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沈阳的市容市貌。
沈阳是老工业城市,一直是中国重要的工业经济大市。但随着九十年代国企改制,时间仿佛在沈阳市踩了一脚急刹车,一切都停滞,老去,风化。
那时的沈阳到处是破败的建筑,街道尘土飞扬,毫无生气,更有“世界十大污染城市之一”的不雅称呼。
对比日新月异的沿海城市,渐渐蒙尘的沈阳更像是一场岁月飓风后的残存现场。
1997年,54岁的慕绥新就任沈阳市市长。
慕绥新上任之后,立即大刀阔斧地进行城市环境建设,与他搭档的便是副市长马向东。
在慕绥新谋划下,沈阳市完成上百公里的三环路(现绕城高速)建设,近百公里的沿水公园绿化带,同时整个城市也通过拆违和改建,焕然一新。
1999年,沈阳因为生活环境改善,获得了联合国的“人居奖”。
慕绥新很开心,让人安排了场新闻发布会,他自己抱着奖杯神采飞扬地接受记者采访。
可没想到,现场的香港记者拍下他身穿西装,手戴名表的照片后,撰文质疑,一个月薪只有一千元工资的政府官员,是如何置办起这套数万元“行头”的?
慕绥新不在乎,他说1998年沈阳做过一个测验,沈阳人民对政府的满意率达到94.7%,说明自己这个市长是称职的。
后来,慕绥新还把自己抱着奖杯的大照片挂在客厅里,毫不在意人们将他称为“政绩市长”。
不论当时的慕绥新是不是作秀,但实话说,他对捞钱的确不是很在意,只在意政绩。
而且,慕绥新很多时候行事,压根不是为了钱,纯属江湖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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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印象中,慕绥新虽说是响当当的清华高材生,可他的言行举止充满匪气。
喜欢的人,无论多小的忙都会帮,不喜欢的人,直接威胁:“你是想找死吗?”
慕绥新身边的刘宝印,其貌不扬,但很会做人。早年当过兵,后来靠修车、倒卖走私汽车发了财。
在经人介绍认识慕绥新,得到后者赏识后,便喊其“慕叔”。
“慕叔”也是真心疼他,他走私汽车被扣,“慕叔”下令放了;走私车卖不出去,又是“慕叔”让市政府接待办买了6辆奔驰和2辆丰田;他承揽工程,“慕叔”批示,减免税费400万元。
甚至一次他去歌舞厅喝多了闹事,结果被歌舞厅老板派人打了一顿。“慕叔”知道后,让他打个报告,因为他是省政协委员(自然也是“慕叔”帮的忙)。
慕绥新看到报告批示:沈阳市公安局,为了保证投资环境安定,建设好一支保卫环境的队伍,要认真查处这件事!
歌舞厅老板知道后,吓得跑了出去,躲了一段时间以为没事又回来,立即被警方拘留。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慕绥新帮刘宝印这么多忙,最后审查时发现,前前后后才收了对方24万……
钱不钱的无所谓,关键就是看对方态度是否恭顺。
此外,慕绥新还很欣赏那些特立独行的商人。
大连有个杨姓老板,一次参加某政府组织的会议。
会议需要在浑河坐轮船,当时有一队豪车送他来码头,场面很宏大。
杨老板身穿名牌大衣登船后,船上的参会代表都以为他会乘机摆谱。
谁知杨老板刚和大家打完招呼,便脱下名牌大衣,卷起来当拖把,现场认认真真擦起地板来。
时任辽宁副省长的慕绥新知道后,哈哈大笑,从此便对这个杨姓老板另眼相看,前后帮了不少忙。
1997年慕绥新当了沈阳市长后,杨老板也从大连来了。先建了高尔夫俱乐部,接着说要建一个野生动物园。
慕绥新很支持,将其列为重点工程支持,资金不足时批了3000万元的贷款。
作为回报,杨老板成了慕绥新生活中的“提款机”,母亲装修房子、买家具,慕绥新出国考察和外出学习,甚至住院,统统都是这个杨老板掏钱支付。
慕绥新交往的企业老板不算多,但有一个算一个,关键是对方能干事,能帮他出政绩。
这些人将慕绥新奉为大哥,慕绥新很受用,也经常邀请其到家里做客。
时间久了,他家里的那只八哥都会学着主人口气喊:“老板,你好!”
除了身边这些逢迎的企业老板,慕绥新也不缺溜须拍马的下属。
一次,慕绥新到某国访问,结果当地一位女影星居然亲自到机场迎接献花。
慕绥新十分激动,开心之余觉得不对劲,询问谁搞的名堂?这才得知,是客运集团公司的总经理夏任凡有意巴结所为。
慕绥新回国后,特意去客运公司视察,夏总不仅铺上红地毯迎接,还在席间表演“手心煎鱼”,逗得慕绥新哈哈大笑,随后便将其提拔为沈阳市的交通局局长。
说起来,不缺人巴结的慕市长也有令自己头痛的人,这便是前妻贾桂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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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桂娥文化程度不高,而且远比慕绥新贪婪。
她对送礼者完全是来者不拒,慕绥新不敢收的钱,她敢收;慕绥新不便出面办的事,她敢办。
她可以毫不掩饰地告诉送礼者,这种酒“我家老慕不喝”,然后令其按指示重新买酒送来。
贾桂娥贪到什么程度呢?
慕绥新被抓后,调查人员在贾桂娥家中不仅搜出现金和各类贵重物品,更搜出大量酒店、宾馆的洗漱用品,甚至还有大量酒店的卫生纸。
慕绥新不是不知道贾桂娥收礼以及打着他的旗号敛财,但他始终睁只眼闭只眼,因为他的心思早就不在贾桂娥身上。
他在海城市当市长时,便与一位名叫平晓芳的女记者好上了。
而在贾桂娥收受的贿赂中,有个官员案例十分典型。
鞍山市烟草专卖局副局长周伟经人介绍认识了贾桂娥的妹妹贾桂英,随后便搭上了贾桂娥的关系。
在送出20万元后,周伟居然被慕绥新从鞍山调到了沈阳市烟草专卖局并任副局长,还从副处级变成了正处级(沈阳是副省级城市)。
欣喜若狂的周伟自此不仅经常去孝敬贾桂娥,还开始利用职权大肆捞钱,不到半年便捞回了本,还贪了200多万元。
只是周伟行贿的钱,其实并没进慕绥新的腰包,而是全部被贾桂娥吞了,因为那时的慕绥新与贾桂娥已经离婚了,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1999年初,为了能让贾桂娥主动离婚,慕绥新精心设计了一个局。
慕绥新知道贾桂娥很迷信,授意一位朋友为其找来某个“大师”,要帮她算命。
自然,“大师”早就知道了贾桂娥很多信息,也很快唬住了她,说她近期将有“血光之灾”。
贾桂娥吓坏了,连忙问怎么办,“大师”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离婚才能化险为夷,但百日后可以再复婚。
贾桂娥深信不疑,于是和慕绥新商量假离婚,三个月再复婚,期间不惊动任何人,避开这个“血光之灾”。
但慕绥新和贾桂娥离婚三个月后,并没复婚,反而娶了一位比他小24岁的平晓芳。
贾桂娥知道真相后,气急败坏,但也无可奈何,最后索性破罐破摔,继续以“市长前妻”身份疯狂敛财,惹出不少麻烦。
慕绥新也无奈,由于有把柄在贾桂娥手上,不仅只能帮忙“擦屁股”,还同意每周至少有一天住在贾桂娥家里。
这样,当行贿者来市长家,依然可以看到市长在书房“忙碌”,贾桂娥就能堂而皇之地在家中接待,自然又是捞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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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绥新当市长时,与副市长马向东为了各自利益,上演了许多抢批项目、抢批土地的闹剧。
由于沈阳市所有的土地批租和城建项目都由慕绥新、马向东两人拍板,他俩只要大笔一挥,少则数百万,多则数千万的税、费将全部免掉。
事后,发了大财的老板们又将一笔笔赃款分别拿去贿赂慕、马二人。
不过,慕绥新虽然与马向东关系很紧张,但二人在任时却有个共同的“马仔”,沈阳的黑社会头目刘涌。
刘涌也是慕绥新欣赏的有个性“企业家”,在他眼里,刘涌比其他人做事更利索,为人也豪爽。
俩人后来熟到刘涌敢在公开场合直接喊慕绥新“大哥”,甚至随时打电话便能邀请“大哥”一起吃饭。
“慕大哥”也确实关照小弟,刘涌在沈阳最繁华的商业街中街准备投资上亿元建设大型商厦,但因为慕绥新大笔一挥,刘涌竟然得到了最为优惠的“政府无偿划拨”,几乎白拿一块风水宝地。
除了慕绥新这位“大哥”,刘涌与沈阳市相当一批官员关系十分密切,他们中既有党政干部,也有不少政法系统的负责人,彼此都是称兄道弟的关系。
也正是有了慕绥新当靠山,还有众多政府官员的庇护,刘涌在沈阳横行霸道,说砍就砍,说杀就杀,无人敢惹。
但一切都从马向东被“双规”后,发生了改变。
刘涌在得知此消息后,立即潜逃出沈阳,迟迟没能到案。
马向东被“双规”,其实对慕绥新震动很大,但是他又坚信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依然四处抛头露面。
但此时的他其实已经感觉身体不舒服,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2000年5月31日,慕绥新悄悄在北京某大医院做了次详细检查,发现已经身患肺癌。
慕绥新让秘书通知,不回沈阳,第二天再回去。
当天晚上,他独自去听了一场交响乐。
不知听音乐时,慕绥新脑子在想什么,他肯定也感慨,自己的政治生涯还没结束,怎么会被先判了生理上的死刑。
回到沈阳后,慕绥新没有对人说起自己患病的事,而是先去了日本访问,随后又与美国通用谈判,落实引进雪佛兰汽车生产线的合作项目。
同年7月初,慕绥新回国后向省委作了汇报,这才去了北京治疗,后回到沈阳养病。
此时,刘涌在企图通过黑河逃往俄罗斯时,被警方依法逮捕,后判处死刑。
这时的慕绥新经根本无力再充“大哥”,因为病情发展迅速,他的身体已很虚弱,基本暂停了市长工作。
但该清算的,并不会因为他患病而停止。
2001年3月21日,中央纪委副书记刘丽英赴沈阳向慕绥新宣布了对其立案调查和实行“双规”的决定。
同时,调查组表示:“边办案,边治疗,办案服从治疗。”
随后,专案组控制住正想溜出国的贾桂娥,并从其家中搜出一千多万元的现金和财物。与此同时,慕绥新的二婚太太平晓芳也随之接受调查。
前妻和现任也都在调查时,相继选择了合作,揭发了不少慕绥新违法乱纪的问题。
慕绥新“落马”后,有人为其叫屈,觉得他为沈阳建设作了不少贡献,也不是个贪财好色的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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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究起来,只讲“江湖义气”不讲组织原则的慕绥新在各种奉承中,白白令国家流失了难以挽回的巨额损失。
就拿土地批租一项举例,1999—2000年间,沈阳与大连两市同期批租出去的土地的面积,沈阳多于大连。
但大连的土地出让金有17亿,沈阳市土地出让金仅为7000多万元,即使考虑两市土地价格不尽相同的因素,这17亿元与7000多万元根本无法类比。
沈阳市土地出让金与应收的基础设施配套费等数亿元的巨额资金已流失。
要知道,当时沈阳还有数百万下岗工人,许多人每月仅靠不足300元的生活费勉强度日。
那些本应建设沈阳,用于改善当地民生,补贴老百姓生活的钱,就这样悄悄进了慕绥新、马向东这样的贪官,以及刘涌等不法商人的腰包。
不过,有一点,慕绥新比马向东强。
慕绥新做事喜欢雷厉风行,不喜欢拖泥带水,交代自己的罪行也是。
2001年3月31日,距3月21日进来,仅仅十天时间,慕绥新便向组织上坦白了一切,而马向东用了17个月。
或许,慕绥新依然没觉得自己有啥错,最多就是没能“看管”好自己的家属。
2001年10月10日,辽宁省大连市、抚顺市和江苏省南京市等地人民法院分别对沈阳市原市长慕绥新、沈阳市原常务副市长马向东等16名贪官进行了一审宣判。
“慕马”案涉案人员达100多人,其中副省级1人,副市级4人,仅党政“一把手”就有17人,为建国以来罕见。
最终,慕绥新因受贿财物共计人民币661万元,并有269万元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判处死刑,缓期2年执行。
同一时间,江苏省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以贪污罪、受贿罪、挪用公款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数罪并罚,判处马向东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没收和追缴赃款赃物、非法所得等3150多万元。
宣判后,马向东不服,提出上诉。
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于2001年11月12日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一个月后,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马向东在江苏省南京市被注射执行死刑。
2002年3月2日,慕绥新因癌症去世。
最后时刻,慕绥新的遗言是:“祝愿亲爱的党永远朝气蓬勃,人民的伟大事业如日中天!”
悔之晚矣!